预测的千万种变化,也称得上习惯了,并不会对江喻造成多少损伤或打击。
这天晚上,时延久违的失眠。
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太多,太过充实,充实到疲惫,以至于时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不着。
时延失眠的时候不会心浮气躁的来回翻动转身,只呼吸平稳,闭着眼睛放空。
江喻看文件不需要自己翻页,他碰不到实体物品,因此只要不说话就一点声音都没有,非常安静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时延模糊看见一扇门。
他站在浓重的黑暗里,只有留了一条缝隙的门那边隐隐透出一点光,隔着门隐约能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。
随着他慢慢走过去,说话声停止了,逐渐能听见电视机里播放的电视剧片尾曲,很老的剧了,每年夏天暑期档都会重播。
那个时候还能正经八百的拍出精彩的古装剧,经费不见得多但场景考究,演员片酬算不得高却沉得住气精心打磨。
唱过一遍又一遍的片尾曲也一样,音色是现在少见的低沉浑厚,有沉淀下来值得回味的东西浸在悠悠的调子里,不必拖长的尾音也叫人勾着情绪,陷在绵长夹杂着感伤的阵痛消弭在空气里。
他握着门把手无意识的用力,抿唇推开。
熟悉又在细节上有着细微变化的老房间,长沙发上沾了污迹的印花毯子还没有换掉,桌子上放着的照片没有倒扣着压在看不见的地方,外公听到声音回过头来,眼里有光。
“回来啦?今天怎么这么晚,我正跟你妈说想出去找你。”
时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脚下像生了根,牢牢钉在地上,有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窗外嘈杂的声响,但也并不安静。
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。
窗帘没拉,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掉进来的阳光本该是温暖的。
时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,呼吸从平稳逐渐急促,他用力地握紧了那扇门的门把手,像是深陷在沼泽中时抓住的最后一根救人性命的藤。
他缓慢的,一点一点的蹲下来。
“时延。”
“……时延?”
隐约从很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,时延像卡顿的机器反应不及时,隔了几分钟,才猛地睁开眼睛。
天花板上的纹路依旧方方正正,台灯昏黄的光线从角落的位置不受桎梏扩散到整个房间里,时延不适应的又重新闭了闭眼。
他沉默的把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往后顺开,呼吸逐渐恢复平稳。
江喻蹲在床边上,默不吭声的安静看了他一会儿,才道:“做噩梦了?”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时延流露出负面情绪。多数时候,时延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可靠,除了跟林恒在一起的时候会放松一些偶尔露出笑容,很少能看出时延在想什么。
时延抬手用胳膊挡住眼睛,半晌淡淡道:“不是噩梦。”
江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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