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骗你。”
云停保证完,唐娴也不说话了,屋中没了声音,变得离奇寂静,静得让人浑身不自在。
唐娴趴着,视野受限,不知道云停在做什么,想看过去,又觉得难为情,怕被发现。
云停就坐在床边,是隔着寝衣看她的肩上的伤口,还是在看别处?
这么想着,唐娴感觉腰背上一阵酥痒,仿佛被人用视线抚摸。
她咬咬下唇,娇声指使:“给我把毯子盖上。”
云停无声站起来,掀开毯子,缓慢覆到唐娴背上,只提到腋下的位置,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。
身躯被遮住大半,唐娴安心了点儿,又说:“要喝水——”
谁要喝水?
自然是她了。
唐娴又渴又饿,说了这么久的话,已然没了力气,嗓音拖着,细软黏人,就像她还在唐府的时候。
幼时生病,父母哄着,下人候着,她躺在紫檀木的牡丹床榻上,难受的厉害了,边掉眼泪边撒娇。
“苦。”
“热。”
“不。”
唐府的金枝玉叶,使小性子的时候,心思要别人去猜、用膳也是要哄着的。
今时不同往日,但骨子里打小养成的娇惯一点儿没变,身子一不舒适,就全暴露了出来。
云停早先端来的水已经凉了,幸而是夏日,凉些正好饮用。
他端着茶水向唐娴递来,后者自是没法接的。
略微迟疑了下,云停将茶盏放低,凑到唐娴嘴边,继而被唐娴泪盈盈地瞪了一眼,“你一点都不会照顾人!”
云停从来就没照顾过人,也用不着去学。
但此刻动了动眼皮子,没反驳,在唐娴的示意下,轻轻扶起她,缓慢地喂了这口水。
茶盏收回,房门被人敲响,云袅在外面喊:“哥哥,我给毛毛送吃的来了。”
唐娴看了看房门口,道:“你瞧瞧别人,比你体贴多了。”
云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房门敲响第二次,他才记起明鲤来,道:“给你找了个侍女,这段日子暂由她来照顾你。”
唐娴明了,有了侍女,就不用他来给自己换药了,避免了那尴尬的一幕。
她眼波摇荡了几下,朝着云停快速抬起又落下,最后低着眉眼道:“知道了……行了,不用你了,出去吧。”
云停:“……”
念在她有伤在身的份上,云停忽略她打发下人的言辞,再看了她肩头隐隐透出的纱布一眼,退出了房间。在门口与云袅、明鲤错身,云停到了院子里。
外面烈日灼人,苍山青翠。他看着湛蓝天空与浮动的白云,缓缓长舒出一口气。
这日起,明鲤从暗处现身,行使起照顾唐娴的琐事,云袅也天天围着唐娴,俨然成了端茶递水的小丫鬟。
但这回云停没说什么,就连他自己,偶尔也会被喊过去拧帕子伺候人。
就这样在褚阳山住了两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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